流过声线
俗话说:爱屋及乌。
粉丝喜欢爱豆,会将爱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拔高神话,发扬其优点,屏蔽其缺点,总之一句话,在粉丝眼里,爱豆就是世上最完美之人。
如果粉丝们只是去无限神话爱豆的相貌,这倒无可厚非,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长相这个玩意本身就是见仁见智,笔者一直认为赵大叔就比冠希哥帅,你也不能挑理。
但是,如果粉丝们将一些爱豆身边常识性的东西也给神话了,那就没必要了,因为不仅会贻笑大方,甚至连爱豆本人都不会待见这种行为。
本文要说的就是相声界被部分人神话的相声“商演”。
现在一说起相声商演来,总有人会提出各种各样奇怪的观点,比如相声商演是德云社首创,只有德云社才能开得起来相声商演,只有德云社才能在国外开相声商演等等。
事实上确实如此吗?咱们聊聊:
一、什么是相声商演?
商演,顾名思义就是商业演出,以盈利为目的,以卖票为主要手段,以表演节目为载体的演出活动,均可以称之为商演。典型的如“同一首歌”巡回晚会等。
商演对应的是义演、慰问等不需要花钱不需要买门票的演出,典型的如“心连心”艺术团慰问演出等。
不过,在相声领域商演是分狭义和广义的,广义的商演就是所有卖门票的演出,狭义的商演指的是大型场馆举行的大型演出,相声小剧场虽然也属于商演的一种,但它并不在狭义的大型商演之内。
二、旧社会的相声商演
解放前,相声行业的一般演出形式有画锅、撂地、戏园子、堂会和茶社等,原则上讲这些都算商演,毕竟观众想听相声就得掏钱,但这都属于广义上的相声商演。
其中,相声茶社的演出就相当于现在的相声小剧场,不过花钱方式并不一样,大部分茶社是零打钱,小部分茶社是按段收费,跟坐早年的公交车似的,听的越多花钱越多,不像现在的小剧场,买了一张票进去从头听到尾。
当然,除了上面列出的演出形式外,相声演员还有几种方式可以挣钱,一个是广播,另一个是串窑子,还有就是类似于现在大型商演的公司演出。当年有一些大公司比如煤矿、港口什么的,他们也会聘请相声演员周末晚上去说相声丰富职工生活,这些公司演出的场所相对比较大,台下人也多,这就和现在的大型商演类似了,只不过台下的观众都是职工不需要另外掏钱。
旧社会能算得上大型商演的相声演出还有,主要在上海,当年上海的娱乐事业比较发达,因此也成为很多相声演员跑码头的落脚点,像万人迷李德钖就曾率领北方的相声演员到上海大世界演出,可惜万人迷的形象和口音不适应上海观众,崴泥了,全靠陈涌泉的父亲陈子贞他们挽回了一些口碑。
不过,上海的大型商演主要还是以什样杂耍为主,和天津的燕乐戏院差不多,有快板、魔术、杂技、相声和大鼓等节目,并不算相声专场商演。
二、解放初的相声商演
解放初期,相声行业同时开发出了两个新的演出方式,一个是慰问演出,一个是大型相声商演。
慰问演出主要是相声演员们前赴后继前往朝鲜前线慰问志愿军战士,陆续去了好几批,像知名艺人常宝堃、赵佩茹、马三立、侯宝林都去了,以后这种到部队慰问演出也成了相声行业演出形式的组成部分,像常贵田、高英培等人都曾到过福建前线和广西前线等地慰问演出。
大型相声商演则是从相声改进小组开始的,当时侯宝林、孙玉奎和罗荣寿他们将全市的相声演员集中到一起培训、学习和排演新节目,然后开始在长安戏院等地进行大型商业演出。
侯宝林曾回忆说,1950年他去长安戏院定场地,主管让他们卖4毛或5毛一张票,怕卖贵了没人买。但侯宝林坚持要和裘盛戎、荀慧生他们一样卖8毛,长安戏院被侯宝林的自信打动,将300元的场租改成门票提成,最后果然上千人的座位全卖光了,连演两天都是爆满。
这次大型商演成功后,侯宝林率领同行们又转战吉祥戏院,然后又到天津上海巡演,结果天津那边更火爆,出现了有人通宵排队买票的盛况,和梅兰芳的演出是一个待遇。
从这时候起,北京和天津的相声商演形式就固定成两种,小剧场和大剧院。这也是最早的相声专场大型商演的开始。
可见,相声大型商演的真正起步和成熟是在1950年,第一批能开上千人大型商演并且还能卖光高价票的相声艺人是侯宝林、罗荣寿他们,并不是半个世纪后的郭德纲。
三、改革开放后的相声商演
相声大型商演最活跃的时代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由于改革开放后人们迫切需要丰富文化生活,而相声又是人民群众特别喜欢的节目,因此整个八十年代成为相声行业有史以来最火爆的时期,没有之一。
八十年代相声大型商演主要由各曲艺团体进行,其中的翘楚是马季姜昆领衔的中央广播说唱团,赵振铎李金斗师徒领衔的北京曲艺团、侯耀文石富宽领衔的铁路文工团说唱团还有苏文茂马志明等人领衔的天津曲艺团,此外其他各省的相声团体比如高笑林领衔的安徽曲艺团也都积极投入到商演中去。
这些曲艺团的演出地点遍及全国,除了日常到部队、工矿企业、铁路工地的慰问演出任务之外,大型商业性演出也在全国各地开花。比如姜昆曾带队到铁岭开大型商演,就是在那里发现了赵本山。比如赵振铎曾率北京曲艺团到无锡演出,结果第一天水土不服效果极差,赵振铎一个大团长在后台直接哭了,然后连夜改本子改思路,第二天的演出大获成功。
笔者小时候曾看过姜昆带队的大型商演,地点在一个大礼堂,坐满了之后又加座,全场至少有上千人,票价起步是20元,基本上就是坐在角落里了,记得当时笔者一学期的学费是5元,一个会计的月工资是四五十块左右。看一次姜昆也是挺奢侈的消费,毕竟那时候他的名气太大,戴志诚说当年在他眼里姜昆就是皇上,语言虽夸张一些,但姜昆的咖位确实极大。
马季曾回忆说,他和姜昆一起去一个城市开商演,街道上全是欢迎的人群,感觉跟半个城市的人都来了一样。
除了这些专业团队之外,一些相声演员也开始走穴,能享受马季姜昆待遇的则是杨振华金炳昶,他们俩到吉林通化搞商演,一场给300元,相当于普通工人半年工资。通化的大街上挤满了人群看杨振华金炳昶,到演出时更是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堪称现代“净街王”。
还有高元钧的徒弟石小杰,当年他还是一名相声演员,他把相声和流行歌曲结合起来,再学习张帝的表演技巧,开发了属于自己的相声商演模式,在全国巡回演出一百多场,一场能赚上万元,他是相声界第一位赚到100万的演员,那个时代的一百万!
此外,现在的相声商演流行送花什么的,那也是八十年代开始兴起的,第一个搞这个节目的是“燕双鹰”他爸张志宽,他到南方走穴学来了送花这招,然后用到曲艺演出里,一开始一个花篮代表一定小费,只要有人送花篮演员就得继续表演,在德云社早期广德楼时也是这么玩儿的,现在这个形式简化成就是白送表示喜爱了。
至于相声出国商演,首先吃这个螃蟹的也是侯宝林,他率领侯耀文、师胜杰、常宝华常贵田等人到美国巡回演出,连演五个城市,场场爆满。马季姜昆的团队则主攻东南亚市场,尤其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等地。而民营相声团体第一个出国搞大型商演的则是李菁领衔的星夜相声会馆。
可见,相声出国商演的道路也是侯宝林、马季、姜昆和李菁他们铺开的,后来者都是踏着他们的足迹到国外开商演说相声的。
四、近些年的相声商演
上世纪九十年代,相声商演进入一个相对低潮期,而进入新世纪,在相声商演上首先取得成功的则是姜昆,他在2002年重启大型相声剧《明春曲》的巡回演出,在全国和海外连演一百多场,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2005年底随着郭德纲的爆红,相声大型商演的接力棒又传到德云社这里,以德云社为主,加上嘻哈包袱铺、青曲社、听云轩、星夜相声会馆、相声新势力等相声团体,相声商演再次在全国开花,场面也比较火爆,但比起八十年代的相声大潮来还是有一定差距。
说到这里,可能还会有人提出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之前姜昆等相声前辈的大型商演这么火,为什么现在不搞了呢?为什么不和郭德纲代表的德云社比试比试呢?
对于这种提议,郭德纲曾在单口相声扯闲白时特意说过,两个相声演员之间,只有同背景、同年龄、同台的情况下才有对比的意义。比方说,1995年时郭德纲和姜昆都在北京说相声,那时候你说他们来谁更厉害一些?2002年姜昆在全国开始巡回演出大型相声剧《明春曲》并且场场爆满之时,郭德纲所在的广德楼台下还只有一个观众呢,这又怎么比?
所以,还是郭德纲说得对,不同背景、不同年龄、不同台,你就瞎比,比什么啊。
综上,本文解答了相声行业最早的大型商演是谁开的,最火爆的相声商演是什么时期的,还有最早到国外搞相声商演的又是谁,希望多少能够起到一些正本清源的作用吧。
楠木青城
甲 今天是相声晚会吧?乙 对啦。甲 一共有几个节目?乙 四个节目。甲 就说四段?乙 是嘛。甲 这四段完了,还有跳舞?乙 唉!没有。这不是舞会呀,是相声晚会呀。甲 那,这个晚会的组织者要做深刻检查。乙 怎么啦?甲 计划得不够周密呀!乙 怎么不够周密?甲 一个娱乐晚会,你没跳舞,那怎么算娱乐哪?乙 根本就没有跳舞哇。甲 等说完相声,大家高高兴兴把椅子都扛出去——这一跳,嘣嚓嚓,嘣嚓嚓,多有意思呀。我要知道光有相声我就不来了。乙 咳!没有!甲 这就是当初计划得不好,我告诉你不管干什么都得有计划。乙 没那个事儿,我们这儿有演出的计划。甲 这有计划它就有奋斗目标。乙 那是啊。甲 不然的话就被动,忙乱。现在我提出一个建议。乙 嗯!甲 现在相声说完了就开始跳舞哇。你这椅子怎么办?挺大的椅子,四个人抬一个,这得多半天,起码得耽误六个拍子,你这为什么?乙 根本就没组织舞会。甲 是啊!我那么想它不就有意思了吗?乙 那不行啊。甲 您看我这个人干什么都爱订计划。乙 订计划是好哇。甲 是吗?乙 您搞什么工作的?甲 会计。乙 会计工作。甲 啊。乙 那更应当是计划性强的啦。甲 咳,就光我自己计划性强也不行,客观条件受限制。乙 怎么?甲 你想,一个礼拜我只有一个礼拜六晚上忙一会儿,剩下这五天呆着难受,可别扭了。乙 噢,您是管总帐的?甲 不管总帐啊。乙 那礼拜六晚上忙什么哪?甲 跳舞哇。乙 还是跳舞啊!甲 啊!一个礼拜只有礼拜六才有舞会呀!乙 是啊。甲 这五天呆着多别扭啊。乙 那是, 头五天没有办舞会,您哪儿跳去啊?甲 所以时间过得特别慢哪。乙 我当您说的是工作计划哪。甲 工作计划跟跳舞计划不一样吗?乙 怎么?甲 你不能合理地安排工作时间,这礼拜六的舞你也跳不成啊。乙 噢!您怎么安排工作时间和跳舞啊?甲 你不如说礼拜一到礼拜五这几天。乙 啊。甲 哪儿也没有舞会啊。乙 是啊。甲 过了礼拜一,它总是礼拜二了。乙 那是啊。甲 它怎么着也不是礼拜六啊。乙 废话!甲 没事我就在办公室里,踏踏实实研究,我就研究这阿拉伯数字啊。“7”字嘛就像个三步儿的架式。“2”字嘛就像四步的样子,职工保健费这笔钱呢,2、3、5、6、1,来咪嗦拉叨,办公费是23212,来咪来叨来,这简谱倒是都对,就是没划拍子,你说这怎么跳呢?!乙 您就研究这个呀!甲 啊!乙 工作时间您想跳舞啊!甲 是啊。乙 您这还行啊!甲 好容易盼到礼拜六啦,早晨起来我就[趴在办公桌上,稀里哗啦,噼哧啪嚓,叽哩咔啦。乙 您这干什么哪?甲 算帐哪。乙 我当你拆桌子哪。甲 我用两个钟头的时间,把我这一天活儿干完了。乙 嗯?!甲 腾下时间来,就准备我的跳舞计划。乙 这就是您合理安排工作跟跳舞哇!?甲 唉!中午十二点下班,跑个百米就到了工会。我一问他们,唉!舞会活动他没办,舞票也没帮我找,你说他们这工会工作怎么搞的!乙 人家工会,不是专门给你预备舞票的。甲 当时让我批评他们一顿!工会主席过来了:“同志,对不起,我们这两天呢正在筹备劳模大会,所以没给你们办舞会,没找舞票,自己想想办法吧。”嗯,我说这个你们应该接受经验教训!乙 你听,唉!甲 奔电话机,我自个儿打电话。喂!十七号分机,找老马,要舞票……啊?你不是,找老马,怎么着?开会?中午开什么会?哎,哎,你说我找有要紧事,误了你负责。喂!喂!岂有此理吗!乙 怎么啦?甲 他给挂上了!乙 又碰钉子了。甲 碰钉子没关系,不能向困难低头,一气儿打了三十六个电话。乙 是啊。甲 舞票也找着了,舞伴儿也约好了,下午上班以前,我的跳舞工作准备工作已基本完成。乙 嗬!为跳这次舞可真不容易呀。甲 嗬!下午上班以后,由两点到六点,这四个钟头,过得这个慢哪!乙 嗯!甲 我一会儿一看表,它不走,你说这表出什么毛病了?乙 表没出毛病,您思想上有毛病了。甲 是啊,我呆着急得慌,一会儿我拿起了笔,合上帐,开开抽屉,关上抽屉,打开账,放下钢笔,站起来我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出了办公室我又回来了。乙 你要干吗呀?甲 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乙 你呀,这是折腾。甲 正在我心神不定这个时候……乙 啊。甲 我桌子对面的老王他找我对账,这不是成心吗!乙 怎么是成心,这是工作呀。甲 你账错了,你自己个找找不就完了吗?对什么账啊,你不知道是礼拜六吗?乙 这像话吗?甲 他非要对不可,工作理由充足。好!对吧。乙 当然得对呀。甲 对吧!对了半天哪,越对越找不着家,越差越多。乙 嗬!甲 他汗也下来了,我脑袋也晕了,正在紧关节要的时候。乙 怎么样!甲 下班铃响了,胜利属于我啦!乙 账对好了?甲 那还对什么?没对好,有什么话礼拜一再说吧。乙 你这叫什么工作态度啊!你还有脸说胜利属于你呀。甲 是啊!我刚要走,老王直冲我甩闲话。乙 人家是不愿意呀。甲 ——得了您走吧,您走吧、好好好,别耽误您跳舞。乙 人准知道你心在跳舞上了。甲 跳舞怎么啦?正当娱乐啊,谁能干涉!乙 不是干涉呀,你账没对好,搁下就走,简直就说不下去。甲 我有我的理由啊。乙 什么理由?甲 没有劳动局的同意,能叫我加班加点吗?乙 嗬!大帽子来啦,您这句话搁这儿可不合适。甲 不合适,一句话就把他顶回去了。你想啊,七点钟开始舞会,现在都五点半了,我头还没推哪。乙 怎么样?甲 我得推头去。把东西归置好了,出了办公室,到理发馆一瞧——满座你看。乙 那你再去一家啊。甲 是啊,去了三处都满座,没地方。都让老王给妨的嘛!乙 人家老王碍着你什么啦?甲 跑了三处六点半,头还怎么推啊。甭推了,回去换衣裳吧。乙 时间来不及了。甲 回到宿舍换上我那套专为跳舞做的哔叽制服,擦擦皮鞋,一想头没推好,刮刮脸吧。乙 也可以。甲 赶紧抹胰子,抹好了胰子,拿起了剃刀,哧愣哧愣,刮了半天,腮帮子都刮木了,拿镜子一照——乙 全刮下去了。甲 纹丝没动。乙 那怎么回事儿?甲 没上刀片。乙 忙得这份儿上啦。甲 赶紧上好了刀片。新买的刀片,这刀片这个快呀,三下两下的我就——乙 刮好了。甲 就拉口子啦。乙 拉口子啦?甲 没关系,摁摁。乙 嗬!甲 咬住牙,继续刮。把它刮完了拿镜子一照哇——坏了,都血印了,这口子。乙 这可不大好看。甲 有办法。乙 什么办法?甲 来点儿雪花膏,弄点儿冷香霜,来点儿四四七七六香粉蜜。乙 嗯。甲 找补点儿百雀灵。乙 嗯。甲 弄点儿万金油。乙 嗬。甲 掸点儿香水儿。全拾掇好,拿镜子一照啊——乙 这份漂亮!甲 这份寒碜!乙 怎么寒碜?甲 这儿满糊上了。乙 咳,那你就把它洗下去吧!甲 是啊,赶紧走吧。出了宿舍我一看表啊——六点五十啦,完了完了,我一人的礼拜六啊——乙 礼拜六是你一个人儿的啦?甲 晚了我赶紧走啊。走着走着有提意见的了——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还没吃晚饭哪。乙 那您找地方吃去,别饿着呀。甲 不行,来不及啦,得啦,克服克服吧。乙 为跳舞连饭都不吃啦?甲 就这么赶着还晚了哪,那到儿老远我这么一听,音乐响了,眼看这场就跳不上了。乙 这场误了下场再跳啊。甲 那不浪费时间吗?乙 那怎么办?甲 我一听——嘣嚓嚓嘣嚓嚓,跳着快三步我就进去了。乙 嗬,真积极呀。甲 到里边这么一瞧——约好的舞伴儿没来啊,找了半天一个单个儿的也没有。乙 你这怎么办?甲 可把我急坏了,我抄起椅子,抱着椅子,我就跳上喽!乙 真急茬儿啊。甲 跳了会儿我又搁下了。乙 怎么啦?甲 大伙儿不跳了他们都瞧我了。乙 你本来就不像样儿嘛。甲 我想完了,这场完了,跳不上了。我就想准备下场怎么跳吧,找一个合适的,一看那边有个女同志,穿着一身浅绿,水汪汪的大眼睛,嘿!姿势跳得那个美呀,小辫儿甩起来,浅绿色的头花儿跟水波浪似的。唉呀!跟我个头儿差不多。乙 是啊?甲 嗯,也就到这儿。啊!多好哇!跟他跳那主儿不怎么样,明摆着跟不上,受罪呀。我想计划计划。乙 噢。甲 下场跟他跳探戈。乙 您倒能随时订计划?甲 我一想,我得跟着她,她往那么转我往那么转,往她跟前蹭,音乐一住,我到她跟前儿了,灯一变又跳了,我冲她一伸手,还挺顺当跳一块儿了。总算我的眼力不错,嗬,带起人这个轻啊,转身跟一阵风似的。我跳得更帅了。乙 嗯。甲 我们俩一场一场的,什么探戈、伦巴、华尔兹啊,狐步啊,我们俩这么一跳啊——乙 嗯。甲 大伙儿的眼睛都跟着我们俩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晕得糊的,跟驾云似的,连东南西北我都分不出来啦。乙 你呀,转晕啦。甲 我由打七点半就嘣嚓嚓,八点半嘣嚓嚓,九点半嘣嚓嚓、嘣嚓嚓、嘣嚓嚓,呱叽大马趴!乙 怎么了?甲 摔趴下了。乙 滑石粉酒多了吧?甲 不是!肚子没食儿紧得一转,我就摔跟头了。乙 你这为什么许的。甲 蹲那儿忍了一会儿,好容易缓过劲儿来了,我刚要跳,麦克风响了,宣布散会。乙 到时间了嘛。甲 我一看表——十二点半啦。乙 你看。甲 这表怎么啦?发药子了,一会儿慢一会快,快得这么不得人心哪。乙 这表也倒了霉了。甲 我一看人家往出走,我也走吧。乙 是啊。甲 我那大眼睛哪去了?找了半天我又把她找着了:“你跳得真好,下礼拜六你一定来呀,有什么急事儿都得来啊。”乙 嗬。甲 “下礼拜六咱们还这儿见。”乙 嗯。甲 从舞厅出来,对面来了一阵风,呼的一下子,我觉乎衣服穿少了,冻得我直打哆嗦。乙 哎呀。甲 也搭着肚子里没食儿,我一想,吃点儿什么吧。乙 是啊。甲 街上卖什么的都没有了。乙 这怎么办哪?甲 回宿舍吧,忍一宿得了。乙 饿着肚子你就睡了!甲 那有什么法子。乙 嗬!甲 睡了一宿,第二天礼拜天啊,起来脑袋这个疼啊,跟针儿扎似的。乙 这是你自找。甲 每礼拜都这样,不过这回重点儿。乙 好嘛。甲 礼拜天我没出门儿啊。乙 噢!忍了一天。甲 到礼拜一早晨起来上班,脑袋还是那么晕,那么疼。乙 还没好哇?甲 我刚上班,老王他又找我对账,这好得了吗?乙 本来嘛,礼拜六没对好你就走了。甲 好!对吧对吧,对了半天哪,坏啦!乙 怎么啦?甲 差错出在我的账上。乙 啊!甲 这下我可晕了!本月账,上月账,去年账,都搬出来了,这么一算,死气白赖一扣,我吃不住劲儿了,坐在椅子上我就翻白眼儿了。乙 工作搞坏了,你也急坏了。甲 老王一看,怎么啦?赶紧把我扶起来,一摸脑袋滚烫,有病了,搀着我到医务室了。乙 是啊。甲 把我放在床上,一看大夫没在,他又去找大夫去了。乙 人家老王对你真是一百一呀。甲 不含糊,礼拜六我还拿话顶他,我不对。乙 往后你就别这样了。甲 咳。一会儿大夫来了,给我诊断的结果,说我重感冒。乙 是怎么得的呢?甲 主要原因是生活不规律,受点外感也不要紧,吃点儿药,休息几天就好了。乙 得啦,这您就放心啦。甲 我不放心哪!——我说我得几天好哇?大夫说有个三四天就好了。乙 得了吧。甲 老王还直安慰我:“你呀就别为工作着急了,账错了回头我给你对,给你找,你好好休息就得了。”乙 有老王这样帮助你,你更放心啦。甲 我还是不放心哪,我说:“大夫,我礼拜五好得了好不了?”乙 嗯?甲 大夫说没什么变化,礼拜四五准能上班。我一听这话,可真高兴了,我顺嘴说了一句话,老王直蹬我,闹得我脸跟大红布似的。乙 你说什么来啦?甲 “那我礼拜六可不能跳舞啦。”乙 还没忘了跳啊!